要修建一条大运河,谈何容易。
抛去庞大的财力物力投入不说,单是修筑方案的拟定,也相当的费时费力。
从方案敲定,到施工,直至最终通航,耗费的时间,无疑是相当漫长的。
更何况,修建一条运河,不只与工部相关,运河附近百姓的迁移安置问题,还会牵涉到户部。
就算万事俱备,也要在确保施工进度的前提下,防止以权谋私,亏空公款之类的事发生。
可以这么说,解决由修建运河而引起的这一连串问题,与修建好运河本身,是一样的重要的。
而这重重问题,虽然繁杂,但修运河,既是造福百姓的好事,那么,作为组织者,就一定要尽量把这差事办的漂亮。
否则有违初心,咱们的圣主皇上,可要受到连累,被骂成昏君了。
沈桐茳虽然面上不露,实则对皇上这里程碑式的决定,心怀疑虑。
但作为一国之君,若连这点魄力都没有,也就不配主宰天下。
身为当政者,同时也作为一个最平凡的人,若不心怀愚公移山的精神,就永远都不知道,自己究竟能够多强大。
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,七皇子总是早出晚归。
尽管七爷尽量掩饰,但身为妻子,沈桐茳还是能轻易察觉到他的焦虑与疲惫。
这日,七皇子难得回来的早。
见七爷坐在榻上,哈气连天的看着文书,沈桐茳自然心疼。
“这样硬撑着,办事也没效率,不如去睡会儿吧。”
七皇子闻此,便乖乖的合上文书,“也好,但要你陪我。”
面对这种请求,沈桐茳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赶着沈桐茳去点了安神香回来,七皇子已经斜卧在床上睡沉了。
沈桐茳轻手轻脚的给七皇子盖上被子,便在床边坐下。
天天看着七爷如此劳心劳力,这份心疼的滋味,非旁人能懂。
作为妻子,她想尽量的帮助她丈夫。尽管她的力量微薄。
沈桐茳也舍不得浪费这须臾的时光,又捧起古籍,帮七皇子继续查找有用的资料。
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,小陶匆匆进了屋。
沈桐茳抬头,与他做个了噤声的手势,又指了指外头,示意他外屋说话。
小陶会意,赶紧退了出去。
“何事这样着急?”沈桐茳问。
小陶一笑,“回王妃主子的话,也没什么大事,是许长史有份文书要递给咱们殿下。”
“人才睡下,我实在不忍心吵醒他,那份文书,急吗?”
小陶闻此,挠了挠头,“仿佛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。”说着,又往前倾了倾身子,与沈桐茳悄声说,“王妃不知道,许长史这个人,可是个出了名的急性子。”
“那你告诉他,若文书不急,就叫他先回去,等待会儿殿下醒了,再召见他。或者,他要是放心,就先把文书交到我这儿也可以,省的劳烦他再跑一趟。”沈桐茳说。
小陶应下,立马去传话了。
不出小陶所言,这个许厚德还真是个急性子,赶着就随小陶进了屋。
眼下,长史许厚德与一众辅官虽然也安置在王府住,但内宅与外宅有别,若无要紧的事,内宅的人是不能到外宅走动的,而外宅的人,更不能轻易往内宅来。
毕竟,内宅都是女眷,万一冲撞了不好。
所以眼下,还是沈桐茳第一回见这位许长史。
那日,曾听七爷提过,许厚德今年已经有三十六了,但乍一看去,却不显年纪,至多三十出头的样子。
大抵是因为这人长得很干净,所以才显得年纪轻。
长史无疑是个文职,但这位许长史却完全长了一副武将的体格。
高大挺拔,个头甚至比大皇子还要再高些。
但一身深蓝色的素面锦缎袍子,却又将人衬得文质彬彬。
文韬武略的大才子?这个许厚德还真是挺有趣的。
沈桐茳虽然有些认生,却从不怯场,虽是初见,也能拿捏好分寸,对许厚德笑脸相迎。
许厚德循着规矩,与沈桐茳施了一礼,还是个跪拜大礼,毕竟是初次拜见王妃,是该格外庄重些。
“许长史请起。”
许厚德闻音,便起了身,却不似一般的家臣见了女主子,卑躬屈膝的样子,而是抬头,大大方方的望向了沈桐茳。
直视主上,可视为不敬,那直视女主子,便是大不敬了。
沈桐茳不禁疑惑,这许厚德虽然生的不够英俊,却也是一脸忠义之相,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轻浮莽撞之人,何以如此盯视着她。
见许厚德看她的眼光,略带些迟疑,沈桐茳就觉的更蹊跷了。
她与这位许长史,素未谋面,更无交情,那么,许长史何以用这样复杂的眼光瞧她。
难道只是她敏感多疑,有些忧思过度了?
“许长史先坐吧,殿下累了,正在里屋小憩,过会儿应该就醒了。”既然理不清头绪,就索性不理,沈桐茳便大大方方的请许厚德入座。
“微臣不敢。”许厚德哪敢上座,赶忙将文书,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。
见此,不用沈桐茳说什么,小陶就赶忙上前,将文书接过,转手递到了沈桐茳手中。
“劳烦长史跑这一趟,着实辛劳。”沈桐茳自然得说几句客套话。
“这都是微臣的本分,不敢居功。”许厚德应答得宜。
在乏味至极的寒暄过后,沈桐茳实在没话再与许厚德说。
但许厚德既不坐,又没说要告辞,这叫沈桐茳多少有些为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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