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出了这么大的事,沈桐茳哪能睡的着。
沈桐茳不睡,七皇子就更不肯睡了。
两人压根就没闭眼,和衣躺到了天亮。
天刚亮,就得到消息,质子府前的官兵,已经撤走了一半。
沈桐茳便立即与七皇子乔装打扮一番,里应外合之下,走东角门进了质子府。
来接应的人是永兴。
见永兴安然无恙,沈桐茳略微松了口气。
平日里俏皮话最多的人,现下却安静的可怕。
永兴的表现,叫沈桐茳很不安。
不过,这也难怪。
就在昨夜,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,任谁能不怕。
“你受伤了。”沈桐茳见永兴的手臂不自然的垂在一侧,忙关切一句。
“无碍。”
短短两个字而已,却透着沉沉的无力感,叫人听后,心里酸酸楚楚的。
晨光初露,温柔的照在永兴的脸上,反而将他的脸色映的越发苍白。
与苍白的脸色相比,永兴的眼是通红的,不仅是因为眼中密布的红血丝,眼眶似乎也泛着微红。
永兴哭过?
男儿有泪不轻弹,永兴怎么会哭。
沈桐茳心中顿觉忐忑,想问却不敢问。
这种时候,她需要冷静,大家都需要冷静。
……
沈桐茳与七皇子随永兴匆匆穿过后院,一路上,永兴没有多话,沈桐茳更没多问。
周遭一片死静。
才走上游廊,就见地上零星残留着些血迹。
一滴滴,一串串,越是往前走,地上的血迹就越多越密集。
行至庭院中,血迹几乎已经连成片。
血流成河。
沈桐茳脑中忽然闪过这个词儿。
不用亲眼见过,单看这满地的鲜血,便能想象出,昨夜那场厮杀究竟有多惨烈。
尽管叶泓湛和永兴都受了伤,但那伙刺客似乎也没占到任何便宜。
失了这么多血,想必刺客一方,应该伤亡惨重。
……
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,地上的血已经冻结成冰。
但血腥之气,却丝毫未减,反而像长了腿带了尖似的,直往鼻子里钻,惹得人心口一阵恶寒。
就在昨夜,在上元灯会上,她才摸着火龙的头许愿,不愿再见杀戮。
谁成想……
“别怕。”七皇子将沈桐茳小心的护在怀中。
此刻,任何安慰都是多余。
世间的残酷,人心的险恶,透过这满地淋漓的鲜血,赤裸裸的都显现在眼前。
还好,这不是亲人的血。
但谁能保证,下回就不是呢。
……
屋内,血腥气仿佛比外头更浓重些。
叶泓湛垂首坐在桌前,远远看去,冷清的仿佛一座布满霜雪的雕像。
沈桐茳的心,狠狠的抽疼了一下。
“表兄。”
闻此,叶泓湛才缓缓抬头。
这个男人,素来衣着得体,风度翩翩。甚至有时,还高傲的不可一世。
但此刻的叶泓湛,却狼狈的叫人不知所措。
“表兄。”沈桐茳又唤了一声。
叶泓湛却没动也没应声,眼光沉静的像一汪死水。
七皇子见此,扶着沈桐茳的肩膀,缓缓的走到叶泓湛身前。
眼前这个失魂落魄,毫无血色的男人,真的是叶泓湛吗?
心好疼。
沈桐茳的鼻子泛酸,她想哭,却不敢哭。
无论多颓废,多无助都无所谓,只要人还好好的活着就好。
沈桐茳长长的舒了口气,伸手覆上了叶泓湛的手。
这双手,冷的像冰一样。
但再凉也还能捂热,可知她有多怕。
多怕再也握不到这双手。
叶泓湛不说话,沈桐茳也没说话。
许久,沈桐茳才意识到,这屋里还少了一个人。
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。
“永夜呢?”沈桐茳问。
“在里屋。”叶泓湛说。
闻此,沈桐茳才松了口气,人还在就好。
沈桐茳转身,“我去看看他。”
“别去。”叶泓湛猛的钳住沈桐茳的手腕,“他不太好。”
沈桐茳一怔,“我就看一眼。”
叶泓湛却没松手,手间的力道,仿佛更重了几分。
“王妃还是别看了。”一直沉默不言的永兴也开了腔。
连永兴都这么说,沈桐茳深感不妙。猛的甩开了叶泓湛的手。
ps:容我再虐一会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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