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去。”七皇子横在沈桐茳身前。
虽然不知道,永夜究竟伤成什么样,可既然叶泓湛和永兴都觉得桐茳不该看,那就一定不要去看。
“永夜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得看看他。”沈桐茳说。
七皇子依旧静默着不动,尽管此刻的情形微微有些混乱,但他心里却无比清醒,究竟怎样做,才是对桐茳最好的。
“永夜为救我,几乎被刺客卸去了一条胳膊。”叶泓湛说。
几乎卸去了一条胳膊?这是什么意思。
“昨夜,血几乎止不住。”永兴说,声音夹着明显的哭腔,“我和殿下都以为,永夜活不成了。”
得了这话,沈桐茳反而冷静下来。
“郎中怎么说?”
“胳膊不定能接上,人也不定能活下去。”叶泓湛说。
沈桐茳闻此,立刻望向永兴,“永兴,你马上去王府找若湄,叫她赶紧去太医院请楚月白楚太医来,若上头问起来,就说我病了。”
永兴得令,没等叶泓湛点头,就立刻去这么办了。
“究竟是谁?”沈桐茳尽量平静的问出这句,心里却早已恨的咬牙启齿。
叶泓湛闻此,眼光落到了桌上那柄短刀上。
见此,七皇子立即上前,仔细验过那柄短刀。
“尽管已经模仿的很像了,但这并非我们天启国的制刀工艺。”七皇子说。
听了这话,叶泓湛并未否认。
既然这刀并非天启国之物,那昨夜那伙刺客,很有可能来自南昭。
沈桐茳不解,眼下,与南昭而言,叶泓湛只不过是一个流亡在外的质子。根本毫无威胁可言。
难道真的值得某些人,铤而走险,追来天启国行刺吗?
可知一旦行刺失败,暴露了身份,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
七皇子打量着手中的短刀,心情一点都不比叶泓湛轻松,也是再三犹豫,才问道,“你预备怎么做?”
“这是国丑,亦是家丑,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,请允许我自行解决。”叶泓湛说。
南昭一边陲小国,竟胆敢派遣刺客,到天启国的圣都城内作乱。七皇子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。
但叶泓湛的话,却又叫他难以拒绝。
于是,在反复权衡之下,七皇子才终于松了口。
叶泓湛心中,自然感激不已。
“若要帮忙,尽管开口。”七皇子承诺说。
“大恩不言谢。”
“亲戚一场,这是应该的。”
尽管此时此刻,沈桐茳的脑中一片混沌,但她清楚,七爷方才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。
七爷救了南昭。
如若七爷执意将刺客是南昭人的事实,揭发出去。那么,天启与南昭之间,无疑会迎来新一轮的交恶。
一旦两国再次交战,皇上雷霆之怒,只怕会就此挫平南昭的疆土。
国破家亡,生灵涂炭。
所造的杀戮,所流的鲜血,就不止外头那一院了。
“谢谢。”沈桐茳也不知此刻该与七爷说些什么,只是觉得,身为半个南昭人,或者,作为一个仍怀有恻隐之心的人,她该感谢七爷。
七皇子不言,他不会告诉沈桐茳,他今日选择纵了那帮南昭恶徒,是冒着多大的风险。
但只要是桐茳心中所愿,他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。
……
楚月白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淳王府,却不想又被人带到了后巷的质子府。
见淳王和淳王妃与南昭二皇子同桌而坐。
楚月白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见叶泓湛一脸疑虑的打量着楚月白,沈桐茳信誓旦旦的说,“楚太医绝对可信,你可以放心。”
既有沈桐茳作保,叶泓湛也打消了顾虑,当即将人请进了里间。
身为太医,平日里除了给后宫妃嫔请脉,便只侍候皇亲国戚的身子。
贵人们养尊处优惯了,偶尔有个头疼脑热,也都是些富贵病。别说是宫里的太医,就连一般的郎中,也没机会去诊治这样血淋淋的病患。
这也正是叶泓湛不放心的地方。
眼看这位楚太医生的文质彬彬,哪像会缝伤口,接断骨的人。
若论治疗这些钝器伤,还需得军医出马才妥帖。
但眼下,又不是在沙场边关,哪来的什么军医。
也就只能叫他试试看了。
可显然,楚月白并不是个绣花枕头。
尽管一开始,楚月白的确是被永夜危重的伤情给吓了一跳,但片刻,人就冷静下来。
无论是对楚月白这个人,还是对楚月白的医术,沈桐茳都怀着全然的信任。
因此,自始至终,沈桐茳一句话都没多问,只是安静的等在外头。
等待的时光,总是漫长。
漫长的叫人心慌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楚月白才从里屋出来,尽管已经格外留心,但他的身上,袖口上,仍沾染了不少血迹。
“你只告诉我,他会不会死?”沈桐茳问。
“总要将养三五个月,身子才能好全。”楚月白应道。
闻此,众人皆松了口气。
“那他的手臂呢,还能接上吗?”沈桐茳又问。
“索性骨头没断,否则微臣也回天乏术。”楚月白边说,边使袖口胡乱抹了把汗,“手臂是保住了,但是手筋——还得慢慢恢复着看。”
手臂,保住了。
沈桐茳鼻子一酸,忍了许久的泪,终于按捺不住,奔涌而下。
叶泓湛也缓缓的吐了口气,眼底的浓雾,总算有了消散的迹象。
永兴直接跪倒在地,给楚月白重重的磕了个头,口口声声的喊人家神医,恩人。
楚月白见妆,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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