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星台上一片死寂,安静到都能听见风掠过耳畔的声响。
在静默良久之后,七皇子才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,“父皇。”
皇上这才回过神,冲他微微摆手,似乎是在示意七皇子,不必劝他。
“终究是朕对不住郁芕,也对不住成妃。”
七皇子望着皇上,没再出声,沈桐茳从旁瞧着,也是无言以对。
无论对郁芕还是成妃,皇上的确是做错了。
但斯人已去,早已无法挽回,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。
“时辰不早,你们快回去吧。”
因为皇上是背身负手而立,尽管周遭灯火通明,但七皇子和沈桐茳也无法看清此刻皇上的神情。
只是这低哑又艰涩的嗓音,听了着实叫人揪心。
皇上明明是天子,是一国之君,竟也有无能为力的事,也有这不知所措的时候。
方才,皇上亲口说了“对不住”。
他也在为当年,年少轻狂所做的义气之举懊悔不已。
是他,亲手造就了自己的终身之憾。
这种追悔莫及的滋味,旁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。
这些年来,皇上的心,从未得到片刻的安宁,直至将来生命终结,或许才能摆脱这一世的羁绊。
自己种下的恶果,皇上如今也算饱尝了。
沈桐茳恨当年那个自私霸道,狠心拆散郁芕与安君故的少年天子,但眼前,这独自栖身于夜色之中的中年男人,却叫她心生怜惜。
但此刻的皇上,并不需要任何活着的人原谅,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。
因为皇上的伤,任何人都安慰不了。
有时,自罚比天谴,更叫人痛彻心扉。
七皇子与沈桐茳默契十足,夫妻二人也都没再多言,在劝皇上保重以后,便结伴离去。
……
还是来时的那条小路,僻静而幽深。
但再次走过,心境却截然不同。
皇后被废,威胁消除,这个家她终于保住了。
不,是七爷保住的。
沈桐茳默默的端详着七皇子清俊的侧脸,原来七爷一早就与皇上有了默契,精心策划出这个局,引皇后入瓮。
沈桐茳一早就知道,皇后有在每年上元节和中元节燃放祈愿灯的习惯,却从未想过这灯,是专为她娘亲郁芕公主而放的。
人已经去了快二十年,皇后竟然每年都坚持如此。
皇后她究竟是有多恨郁芕公主,才会做出如此诡异又执着的事。
这个女人,简直偏执到可怕。
尽管知道皇后会放祈愿灯,但沈桐茳却从未想过要深究并利用这一点。
但七爷却想到了。
再有,前阵子有关行宫闹鬼的传言,恐怕也不是无端闹起来的。
不过七爷未免也掩饰的太好了,事先竟然一点都不肯向她透露。
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什么?”
“今夜的计划,你是何时与父皇开始筹谋的?”
“或许是从数年前,也或许只在今天。”七皇上的话暗藏玄机,沈桐茳也听得有些糊涂。
“所以呢?”
“桐茳,今夜的计划,我并非有心瞒你。毕竟,局虽然布下,但皇后究竟会不会燃放祈愿灯,或者,灯面上会不会写下那些内容,都是我无法预知的。我是怕你失望……”
“我并没有怪你。”沈桐茳说,“这阵子你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,很累吧?”
闻言,七皇子突然站定,“这些事,我回头再与你详细解释。”
沈桐茳点头,正欲拉着七皇子继续往回走,谁知人却定在原地不动了。
沈桐茳正疑惑,七皇子就栖身上前,低头吻住了她。
微凉而柔软的气息扑面而来,使得沈桐茳本能的颤栗起来。
尽管眼下,她与七皇子早已不是新婚,但他的每一个吻,依旧能叫她悸动不已。
其实,七爷的吻技并不好,却每回都很卖力。
“我想咱们晔儿了。”
“嗯,咱们明天就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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