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意外
虢公是什么人？左穆心门大开，一众人各个心思左穆算尽收眼底。此时，他分明感受到虢公那种窃喜的内心。心想，用花哥的话来讲，这老小子不是个好鸟。
殿内刚刚各抒己见，唯独他闭嘴不言。虽然此时他还未正式获得右卿之位，但大家也算默认其地位，不然怎么可能让他坐在右上位呢？当个表面老好人，放在左穆面前，都是透明人，哪能瞒得了他？左穆暗自冷笑一声，便向殿堂门口看去。
只见周天子白皙的脸更加灰白，与灰白的发须都快融到一起了。
天子在司宫与侍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，那样子不用六识都能让人感受到风烛残年的味道。而此时左穆心中却大惊，天子内心的传位之人居然是姬狐？姬狐？
左穆又一次的大惊，姬狐？谁的主意？难道是九儿的？按照天子近些年对九儿的态度，九儿哪有这样的影响力。左穆疑惑的看向九儿，此时九儿心中一片空明，三缕青须下的神态，那是一个淡然。
我靠，这国君当的，真能做到心中无物？九儿似乎感受到左穆的目光，回头看了一眼左穆，眼睛居然俏皮的眨了眨。那神情像极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，左穆无奈微微一礼。
这时天子已经落座，司宫拿捏着身段和嗓音，唱诺道：天子贵临，吾王上吉！
一殿的人，包括刚刚大大咧咧的申国国君都严肃的躬身行礼唱诺道：吾王上吉。
周天子灰白的脸色居然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润，迷离的眼神也逐渐有了神采。但依旧吃力的抬了抬双臂，向众人行了个勉强至极的下礼，沙哑的说道：众公卿多礼，落席吧！
司宫跟着大声唱诺：众公卿落。
众人跪坐于席后，又向天子行稽首之礼，左穆知道往常大家最多行个上礼，以示对天子尊重。今天行如此大礼，大概都知道天子名不长久，算是对一个生命即将走进尽头人的一种尊重。
周天子长叹一声，缓缓说道：先王闭目塞闻，宵小乱周，寡人才庸，有辱先祖功德，亏对宗祖；然寡人四十于载勤勉于政，虽未能荣耀先祖之功，天下亦未荒废，寡人恩众公之情，感先王之德，今残喘而言，为大统弗熄，周道弗乱，吾举太子位于王子狐，望诸公待小儿狐如待寡人。
天子话音刚落，礼殿内便生出一片窃窃私语。
如今王子狐逍遥于野，据传现在闻道于玄天，十余载不曾入周室，如今天子提到这位逍遥公子，内心一片苦笑，大王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？您难道不知道您那不靠谱的儿子，是什么德行？他对理政毫无兴趣，如今推他，人影都看不到。
左穆对天子心门大开，一方面窥其心意，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周天子续神魄；在他细微的窥探下，终于明白，原来天子得到各路信息，一众诸侯均推举姬林继任太子，唯独九儿推举姬武。周天子内心极为挣扎，本来天子也是想让姬林继承大统，自从太子泄遇刺身亡后，各种外界猜测和各种势力的推举言论，让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有了别的想法，他觉得如果让公子林上位，势必与郑国闹的不可开交，与大周没有丝毫好处。
如果王子姬武上位，又与郑关系太过密切，如今郑已成气候。天子威望大不如前，日后能不能压得住还是个问题。而且姬武心思太过单纯，倒是王子狐，生性像极了自己，凡事不急不躁，办事极为稳妥，又有玄天支持。
这也是当年周天子的一种安排，让居于世人之外的势力帮助大周。
虽然父子许久未见，感情远远疏于太子泄与公子林，但为了大周长治久安，也顾不得私情了。左穆明白了周天子的真实意图后，倒是对这位老人有了新的认识。果然政治老手，还是有一套的。十几岁上位，如今修炼的早已炉火纯青。如此平衡各国关系，如果换成左穆，左穆大概也会如此处理。
就在左穆沉思时，申国国君开口道：大王既然已有定夺，本君原不该置喙，奈何如今郑氏寤生诸多行径，让天下人忧虑不堪。王子狐十余年不曾理政，如唐突间继任大位，恐对天下不利。
左穆这个牙疼，这二货真是无药可救了，对着天子还自称本君？你怎么着也说个下君吧？人九儿经常自称鄙臣。多低调！
果然他的话音刚落，鲁国国君就开口怒斥道：汝父往岁，罔顾天子威仪，私通蛮夷陷大周以微弱，如今大言不惭，岂非颜羞？
申国国君大怒道：汝父贪图床第，鲁之先君未尽诸侯之本，故使先王沉迷女色，自毁天下，如何责难于寡人先君？小儿之言......
虢公咳嗽一声打断申君的话说道：诸公勿要急躁，此乃天子面前，言语当守君礼，勿要乱礼，勿要乱礼。
申君坐在九儿边上，还想发作，但看四周一个个不善的眼神，终于克制了一下言语，发问道：虢公口言君礼，孤且不与匹夫计较，然虢公于太子位人选可有良策乎？
虢公咳嗽了一下说道：大王之言，必为良言，大王所思，必为良策，吾等谨遵王命尔！
周天子神魄在左穆悄悄的滋养下，逐渐清明起来，神气足了很多，用手正了正王冠，淡然的说道：虢公未让寡人失望，倒是左卿寤生可有异议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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