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爷,都料理好了,那些人也都叫来了。”成泽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成陆身后。
“好。”成陆借着他的力起身,成泽又在他耳边附言道:“良绣说要留在园里替少爷打探消息,所以将她的卖身契留下了。”
成陆点点头,吩咐成泽道:“你料理吧,我去趟驿站,你清理完了带着马车却别苑。”
成陆今日除了来成园,便与凤三约好了要去驿站一见,本想着不过到成园点个头就走,不曾想耽搁些了功夫,倒是要叫凤三白等些时候,实在是过意不去,便趁着成泽收拾的功夫,自个儿先过去,不叫他多等。
借了批成园的马,成陆一路快行至驿站,恰好是午饭的功夫,今日不知为何驿站很是热闹,接待人的屋里坐了好多衣着鲜亮的人物,看起来到不大眼熟,成陆将马交给驿站的小子便也跟着进了进了候着人的屋里,招呼个驿站人员,没想到成陆还没开口说话,那驿站人先生摇了摇手,又指了个空位:“又是来找段协理的罢,忙,没空,先等着。”
原来是这样…成陆笑了笑,又扫视了一眼屋内的这些人,随后又同这驿站人说道:“不是,我与他们找段协理不是为同一件事,劳烦您通报一声,说是成陆…”
那驿站人大约有些不太耐烦,还没等成陆说完,连忙摆手将他的话给打断了:“谁管你是哪个,看见这屋里这么些人了么,各个都说是谁是谁,是谁不得等着啊,来得晚还想怎么都后门,还想贿赂谁呢?这难道是个随你们坏规矩的地方么?”
这驿站人说道后头便嚷嚷了起来,仿佛不只是说给成陆一人听的,成陆想着这人倒是个正气的,大约这满屋子里的人也有偷摸着想塞点钱摆平的,全被他给拒了。
成陆也不好再为难他,索性也耐着性子做了下来,左不过他今天来见凤三也是为了屋中的这些人,这些人不散,他都不急着见凤三,等他见完了一个出来之时,他便趁机进去也就罢了。
“哎哎哎,你也是杭州过来的啊。”成陆才一坐下,旁边便有几个人跟着凑了过来,一脸地探究,大约也是想从成陆身上探听点消息。
成陆既不肯定,也不否认,只是模棱两可地笑着,这几人便当下立断成陆一定是同他们围着一样事来的,这屋子里的人谁不藏一半说一半呢,因而对成陆这只是笑笑不说话的模样也很是认可。
“哎,你来的太晚了,我昨日来的,都等了一日了。你今儿才来,必定见不到,我看你白等了,都是谁来地早先见谁的。”离成陆最近的一人说道。
边上等人也是纷纷点头,又一个问成陆到:“你预备着来换几船?”
“几船?”成陆反问道?
那人一叹:“是啊!难道你不是来换的?”
这一问旁的几人顿时生了些疑心,交头接耳地看着成陆,便又重新打量了他起来,成陆再看周身的人,似乎自己在其中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,这些人多是钱盛那般年纪的,唯独他一个年纪略轻的在其中,这若是真在意起来,倒的确叫人怀疑。
成陆笑了笑便道:“想来都是为了那东西被扣押的事来的罢?”
周围人一听成陆这半隐晦的话便又放下了疑心,既然知道是这件事,那必然是与他们一同目的的了。
“是啊!谁知这个新官胃口这么大,若是不来换,怕是货都要被死死地扣在码头上了,若不是他手里带着兵过来,谁听他的呀!”
“就是!就是!”众人便是懊恼边又附和着。
“我看你空手地过来,你是还不懂规矩吧!这个新来的协理不收银行票子的,只要现钱,或是金条也可,你快去取了再来,否则若是今日运气好能轮到你的,你拿不出东西来,那也是白费。”另一人好心地提醒成陆。
成陆只是笑笑,看着像是接下了他的建议,便要起身,若是再坐下去,怕是这些人便要打听他是那家字号的人,那他可不能在这么笑着蒙混了。
正巧此时驿站员出了来,成陆见最里头的那屋子门大开,凤三送个与屋内其余人差不多模样的中年人出来,那人十分客气地连连向凤三道谢,凤三便笑着将他送到外头,正要转身请下一位,却见到了人堆里坐着的成陆,成陆与他目光相接,略笑了笑,凤三颔首转身又进了里头,只是片刻后那驿站人出来一脸狐疑地走到了成陆面前,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,问道:“你,你可是成陆?”
“是?”成陆笑着应下。
驿站人还是狐疑,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成陆,清了声音转身向众人道:“今日都散了,段协理有军务再身,不能见了,都散了吧,去外头留名字,明日再来,不必等了,都不见了,走了走了。”
这大约也不是第一回了,众人不过嘀咕了一阵也便都离去,这驿站人等着人都去了外头,这才在成陆跟前带人:“走罢,段协理说要见你。”
“多谢。”
成陆跟着驿站人进了屋子里头,这地方原来就是个简陋的休息屋,不过一张床铺一张桌子又些椅子罢了,而此时这简陋的空旷屋子确是一点也不简陋了,地上,桌上对着形形色色的各类匣子,或是用各种布匹包扎着的小包袱。
成陆随手翻了几个未紧闭的匣子,银元、金条,杂乱地掺在了一处,就如不值钱的玩意般随地丢着,凤三正坐在这屋中唯一的桌前大口饮水,成陆走到他跟前才见他手边压着的一沓货单,想来这便是外头那些人的目的了。
“动作够快的,段协理。”成陆坐下来顽笑道,顺手将成陆手边压着的货单拿起来随意翻看了一回,又放回去。
凤三正忙着给成陆倒水,等他将东西放下,这便将水杯塞到了他手里,回到:“没办法,这军中只教了一句话出来:兵贵神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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